火炼青春

田瑞昌作家咏慷60年代末入伍时，我是他的连指导员。最近，当我一口气读完他的《青春殇——1966年夏季开始的故事》之后，不由自主地呼出：真是“有志者事竟成”！

正面写红卫兵运动，虽然由于咏慷的特殊青春经历，可说是“得天独厚”；但是由于那段历史的错综复杂，又由于过去曾有过“伤痕文学”的大批作品，要想不落俗套，要想既正确地把握历史，又在艺术上有所突破，谈何容易！也许，受那段特定历史急速发展的制约，作者所塑造的人物命运、故事情节似有一种平面感，但我以为在这“平面”的背后，却又隐含着过去一些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所少见的深邃。它不是让人只看到事件、人物的外在表现而不明底里，也不是如一些理论解说那样僵直、简单化而不得要领，更不是因搞一些脸谱化的人物而缺少生活的真切感；而是引你入其境，明其来龙去脉，知其行为轨迹，感其在那特殊境遇下或扭曲、或升华的主人公们的心态。这或许可说是一种特定的“深”，也是这部作品最值得反复思索与品味之处。

人们不禁要想，像咏慷笔下的汪京京、吉欢欢、胥薇薇等在横冲直撞、肆虐疯狂，尤其是在凶残殴辱自己慈母般的女校长、女老师时，他们究竟怀的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？咏慷的笔没有点染一丝一毫于此，因为这绝不合生活本身的逻辑，咏慷所表现的恰恰是表现欲、权力欲、由嫉妒而生的仇恨欲……这些人性丑恶的一面，在特定条件的诱惑下，如同人身内处于全眠半眠状态的癌细胞由生理失调突然裂变一样，肆虐蔓延，疯狂至极，于是就产生了作品中所描写的种种“惨不忍睹”的丑行暴行。这才合乎生活本身的逻辑。

《青春殇》既塑造了一群反面人物的形象，更着力塑造了以柳亮石为代表的青年一代和以柳钟舆、晁婉韵为代表的上一代的正面形象，还塑造了由正而反、由反而正的以及难说是正还是反的人物形象。不论任何年代，生活本就不是清一色的。小说中以众多各色人物组成的那段现实生活，可能或应该就是如此。小说的主题，显然是对青春的拷问。《青春殇》既是悲诉，更是壮歌。它所昭示的并非是青春的死亡，而是对青春的火炼。